猊泽

拥抱有温度的世间,做个有痛觉的人。

【亚瑟×奥姆(ABO)】成王败寇(73)

骨堆剥离出的红色魂火不依不饶地想要跟随两人的步伐,又忌惮于斗篷上血色的符文,只能漂浮在一旁不甘地绕圈,浮动的红光像是虎视眈眈的眼睛,盯住两人的视线都透露出贪婪又饥饿的意味。

百特被这样的盯视看得头皮发麻,像是被狼群团团围住的猎物一般连背脊都透出薄薄的冷汗,他攥紧衣袍的一角将兜帽拉低,忍不住向奥姆身后藏。

小王子右肩受伤,换手握住三叉戟,察觉到百特悄无声息的靠近,他将戟杆向外偏移几寸,从最省力的握法变为能够最快出击的攻击姿态,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角度,既能将身后的混血塞壬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也能在最快速度内将百特制服甚至杀死。

现在情形显然对奥姆不利,百特已经知道他顾及亚瑟的契约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痛下杀手,不仅如此,还要尽职尽责地保驾护航,但只要脱离这群红色魂火的威胁,他的保护在百特那里便丧失利用价值,混血塞壬如果趁机反水,那他必然极其被动,除此之外,百特还握有与灵魂交流的保护伞,失去交流翻译的主力,与亚瑟他们汇合的路途也困难重重。

奥姆并不期待塞壬感恩于两次搭救,他向来如此,愿意为他人的援手交付回报和感激,却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会因为他的帮助而选择的回馈和忠诚。

他需要一点戒心和把柄,奥姆想。

“为什么要来塔玛拉陵园?”小王子侧头去问跟在身后的塞壬。

“原因有很多。”百特拉低了兜帽,声音从布料中低低地传来,带着点故作轻松的笑意“你应该很理解,我们这种人,做决定的原因不会单一。”

“我想听最重要的那个。”奥姆随着百特笑起来,眼睛里却盛着认真,两人同时身陷囹圄,既然要合作就要拿出点诚意来“坦诚点,对你我都有好处。”

百特眨眨眼睛,从小王子伸过来的话头中找到一点底气,仿佛被利用和利用价值才能让他得到不被背叛的心安。该他表露出友好的意图了,塞壬弯起唇角“最主要还是为了妮薇。”

“因为塞壬暴毙和塞壬族的献祭?”被祝福的银器向前伸展扫开挡路的魂火,奥姆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做出一个简短的评价来“这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妮薇对我有恩。”百特踢了踢脚边圆滚滚的石子,声音低得几乎要湮没在海水的波纹中“我出生的时候父母就已经不在,是她一直在庇护我。”

那位美艳的海妖善良而责任心深重,不会抛弃她的族人,也必不可能放任百特手染鲜血去做一些不被容忍的事情,毫不遮掩的正直无私只能逼迫百特放弃算计,转而使用那些在他看来过于愚蠢而吃力不讨好的手段解决。

“还有呢?”

“其他的原因我都提过,你们不肯相信罢了。”百特嗤笑了一声,将咬住袍角的红色魂火抖开,拉紧斗篷将自己包裹严实“我母亲的灵魂流浪在海水中,父亲葬身与塔玛拉陵园,我在不间断地做着与前世有关的噩梦,并且这些梦魇从开始的片段到现在逐渐变得连续而真实。”

“真实到在清醒的时候也经常出现幻听,妮薇夫人和亚瑟也察觉出我性格有变,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意识从脑海中跳出来,还有我从未见过的画面也乱七八糟地堆积在潜意识深处。”

细细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与其说是在讲述,不如说是在发泄,他独自遇上这种困境,无论是求助情报屋还是查阅古籍都找不到解决办法,妮薇和亚瑟都认为他在说胡话或者为自己的阴谋和隐瞒找一个拙劣的借口。

“比如从没有人告诉我来塔玛拉陵园能解决塞壬暴毙的问题,也没人告诉过我圣树到底长什么样子,可这些意识就突然浮现在我的记忆里。”

晚上睡不好反反复复地做着不相关的噩梦,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扎得他满头冷汗地惊醒,白天又经常性地幻听,然后惊恐地发现一些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左右他的行为和意志。

“就好像有人在占据我的身体,与我抢夺意识的主导权。”蓝紫色的眼睛里溢出空落落的灰暗,百特仰头去看一脸凝重的奥姆。

“起初我只是想找寻我母亲在海中游荡的灵魂,后来也贪恋于那无上的力量想要拿到它然后风光驾驭塞壬族,但随着我做噩梦的时间越来越长,它又开始更深一步地诱惑我。”

“它诱惑你干什么?”

“让我来塔玛拉陵园,无论如何都要来。”

“那在你一直做的噩梦里,你能看到什么?”

“我能看到一道赤红色的大缝、遮天蔽日的红光,还有很多很多的士兵。”百特按住额角用力回想“他们冲到我面前,把刀剑刺向我,到处都是血,还有顺着千层台阶一层一层滚下去的染血的金色王冠。”


 

从东殿到主殿的距离并不远,顺着最宽的主干道一直向北走就能到达,但直到亚瑟和贝拉拐上主道,投影上的另一个红点还是闪烁着落在离西殿不远的位置,正在缓慢地向西殿挪去。

“去找找他们吧。”对上贝拉戏谑的目光,亚瑟把私心藏在套词里说得磕磕绊绊“这么久还没到西殿,可能是遇上了麻烦。”

“行。”贝拉点点头,答应的爽快,混血君王偏过脸咳了咳,低声道谢,忽然又想到什么般扬起眉。

“贝拉,你为什么要来陵园?”

“嗯?”

“我是说,你来塔玛拉的目的是什么?”正常人谁会心血来潮地和他们一起来这么个匪夷所思的破地方出生入死,拿命当底牌玩一局刺激游戏“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有。”浅碧色的瞳眸闪了闪,弯起月牙一般的弧度,贝拉甚至没有跟他绕圈子,干脆利落地将答案砸在亚瑟面前“我想要那个圣器。”

“你和百特在合作吗?”

亚瑟向来搞不懂奥姆、贝拉和百特这些人之间的亲疏关系,看起来甜甜蜜蜜的人下一秒就会剑拔弩张地对峙,叫着家族姓氏的冷淡语气却会对着他放狠话叫他不要背叛,说到底他们都不属于自己,家族与私人将他们割裂成两个部分,以亲密作掩盖在利益的表面撒上有毒的糖霜,或者将对抵的利刃上裹住不动声色的私心和迁就。

“不算合作。”通灵者对亚瑟的迷惑抱以十二万分的耐心,她捻了捻指尖,垂眼的模样漫不经心“是我利用他。”

“六年前他从情报屋买走父母去世的真相,只要给他一个引子,他自己会去找妮薇夫人求证,然后问出所有事实,我那时只是无心做了这件事。”

“但之后他开始在黑巷散播那条关于裂缝的谣言,我才注意到他可以成为计划的人选,所以我插手了这件事情,将谣言从情报屋过了一遭,让它变得真实可信,反正死人不会开口说话。”贝拉慢条斯理地将这铺设准备十几年的计划娓娓道来。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计划?”

“因为封印松动了,亲爱的。”通灵者那双祖母绿的碧眸中映出层层叠叠的冰雪来,盛着一泓冰凉的笑意“封印被百特的父母破开一条裂缝,我能够感受到来自陵园的动荡,它就像一头被饿了太久的困兽,从外界源源不断地吸取灵魂来补充能量,试图挣脱牢笼,从裂缝出现我就一直在找解决的办法,但维持现状都已经让我心力交瘁又分身乏术,刚好六年前百特出现了。”

“那时他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有这样狠辣的心思和庞大的野心,我想,就他了。”

如果任由封印片片破碎,那么整个海底都会葬身于那条赤红色的大缝之中,甚至不仅海底的居民,这场灭顶的灾难还会波及到陆地,它会将所有血肉都填入那张不知满足的胃口中,来汲取阔别已久的全部生灵开一场饕餮盛宴。

“我开始试图联系乔伊,但血统稀薄让我们之间的通讯时断时续,我离不开海洋,乔伊又失去了入海的能力,百特也空有野心和执念却没有机会,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奥姆和你开战了。”话说到这里,贝拉也忍不住为这兜兜转转的缘分发笑“战争后奥姆负罪又身中‘荆棘’诅咒,埃尔文心怀怨念地伺机而动,百特作为贵族之一在其中算计,最后却是你们中招。”

“这事我在马略斯离开亚特兰蒂斯之后很久才得到消息,我早该想到,除了他,没人能在情报屋的眼皮子底下将一份秘密保存得无人可知。”

“事情就是这样,百特不知道自己被我利用驱动,你们又受百特威胁,最后四个人全进了塔玛拉陵园。”

每个人在这个故事中都有自己的私心和立场,也都曾作为捕蝉的螳螂又毫无知觉地被黄雀盯上,百特以为自己从心而动,却不想受人引诱利用,贝拉千选万算,到最后还是误把奥姆拉入局中,荆棘诅咒、埃尔文的复仇、亚瑟的千般回护、百特的身世和噩梦,每一个巧合和偶然都推动出今日的必然结果,命运三女神在树叶的遮挡下摆动纺锤,织出细密的命运之网,细长的金色纺线丝丝缕缕地垂下云端,隐没在锋利的刀尖碎成一段段的星屑,将它们四人缠绕在一起,兜兜转转还是要面对这一场终局。

“你得到那件圣器,到底想要做什么?”亚瑟惊叹于现实掩盖下的错综复杂,也心思清明地一眼望出本质。

“我是沙漠之族的后裔。”贝拉侧头露出一双祖母绿的瞳眸,那双与乔伊如出一辙的眼睛莹莹地闪动着流光,说话间他们已经抵达了西殿的侧门,美艳的女人将手心贴在冰凉的白玉石板上,垂眼轻笑起来“我的族人和先辈已经为几百年前人与塞壬的战争抢回的圣器付出了全部心血和生命,现在大厦将倾,我当然不能畏首畏尾地避重就轻。”

朝圣路、人间道、地狱桥。

那微小到气息奄奄的奢侈品再次左右了沙漠一族的选择,踏过结满荆棘的长路循着前人的指引义无反顾地走到底,要追寻童话中可以实现愿望的七色鹿,路途深处的桂冠到底有多么耀眼,才能让这一国的族人拼着生死殊途同归。

埋藏在血脉中的本性在百年潺潺流水的时光中被包裹入骤然落下的树脂中,琥珀色的蜜糖没过不同的皮囊和秉性,将如出一辙的信仰凝成一颗千秋万代的琥珀。

连小孩子都懂得要能够实现愿望才值得人去捕捉,要赢得桂冠才能将冒险变得有意义,现实却比童话更干净,剥离开刻在骨子中的本性,林路深处没有桂冠,追寻幼鹿的人有一颗发光的心脏,他们纯粹到将信仰和责任凝成无可比拟的贵重奖赏,在黑暗的森林里前赴后继地将众生托在手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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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农看着土里还剩一半的的土豆沉默不语……

贝拉小姐姐的线走的差不多啦!今天的哥哥弟弟依旧没见面,不过既然在西殿汇合啦就差不多了!

大家七夕快乐呀~

辛苦米娜桑等啦(鞠躬)

食用愉快(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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